范慕希一向慷慨而豪爽,第二天就对琴娘说:“我早年曾到辽东做过生意,对那儿的山川、道路、城郭等都比较熟悉,就由我来做你的向导吧,我们一起去找戴研生,一定能够找到他的。至于你的父亲与弟弟,我拨一个典当铺专门供养他们,等你的事情完成后,他们或者留在典当铺里,或者跟着你走,那时再想个万全之策吧。”过了几天,慕希准备好了,就带着琴娘上路,并与左邻右舍以及王锡爵约定:半年之内一定回来。人们都称赞他的侠义情怀。慕希又将儿子范振交给一个邻居老汉管教,并说:“你替我将他锁在家中,饮食起居等都由你老人家处置。半年之内不要放他出来。”一切安排停当,二人便上了路。走了两个月,才到达辽阳。然而寻遍了辽阳的各个戍所,都没有戴研生这个人。琴娘每天都是布裙荆衩,而且只吃些蔬菜,既不肯穿鲜艳华丽的好衣服,又不肯沾鱼肉鸡鸭等好菜肴。慕希一定要她在吃穿方面稍微多享受些,她就说:“我既抛开了老父亲,又远离了家乡,怎能自顾自地享受呢?再说伯父义薄云天,我尚不知如何报答,怎能贪图一天之安逸?”慕希无奈,也只得由她。
过了好长一段时间,才听说研生已辗转越过了长白山,在吉林某将军的幕下管理文书簿籍等,他做事勤恳,又刻苦好学,不过尚未成家;幸好老母亲还颇硬朗,为他烧茶煮饭、缝补浆洗。将军见他既勤快,又有才华,对母亲又孝顺,对他很满意,准备替他奏请朝廷,赦归家乡。慕希大喜,急忙携琴娘跋山涉水,找到将军署,说明了来意。将军也深为琴娘的节操感动,叹道:“想不到戴家一门,贞义节孝,样样都全了,真是难得啊!”立即写了奏表,派人驰送北京。不久,朝廷的赦书就到了。将军就在署中替研生与琴娘办了婚事,然后又派人护送他们南归。
戴研生与王琴娘久别重逢,悲喜之情,自不必说。新婚之夜,琴娘请研生背诵《女贞子歌》。研生恍然如梦,轻声慢语地背诵起来,当诵至“朔风遍吹劲草折,雪堕榆关夜凛冽。一枝独秀映冬青,累累可似妾心赤”时,不禁潸然泪下,感伤地说:“想不到我多年前写的这首诗,竟然变成了谶语。”回到家乡后,研生又将自己在充军之时写的诗歌与琴娘跟随范慕希寻夫时的诗作,以及后来他们夫妻双双南归途中的唱和之作,合刻成一部诗歌集,题名为《榆关双泪集》。慕希回到常熟后,就聘研生在家中当儿子的老师,教儿子读书、做人等。天长日久,范振终于改过从善,与研生一家都相处得很融洽。慕希有个小女儿,后来就嫁给了琴娘的弟弟王敬熙。
沈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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